北京学区房
哎,别急着下定论。你再仔细瞧瞧,再认真想想。你看看你身边,看看新闻里,看看你自己的经历。它真就那么彻底消失了吗?我怎么觉得,它换了件衣裳,涂了层油彩,摇身一变,还在咱们眼前晃悠,甚至有时候,就压在你我喘不过气的胸口呢?
说白了,绝对剩余价值这玩意儿,它的逻辑其实朴素得有点儿残忍。不像“相对剩余价值”那么拐弯抹角,还得搞什么技术革新啊,提高劳动效率啊,缩短必要劳动时间啊,那套东西,听着有点儿复杂,也显得资本家好像稍微动了点儿“脑子”。绝对剩余价值?它简单到令人发指——它就是通过无偿延长劳动者的劳动时间,或者说,在劳动时间不变的情况下,大幅度提高劳动强度,把工人,或者现在叫员工,或者叫打工人,身上硬生生地再榨出一块儿油水来。你的工资,是按照你“必要劳动时间”来给的,就是你得干多久才能挣回你养活自己、再生育下一代劳动力所需的成本。剩下的时间呢?按理说,应该归你支配,或者至少,你多干了,得多拿钱。可绝对剩余价值的逻辑是:你多干的那部分时间,统统无偿归老板所有,它创造的全部价值,一分钱都不会进你的口袋,而是转化成了资本的利润,成了资本家钱包里叮当作响的硬币,或者报表上飙升的数字。
想想工业革命初期那些冒着黑烟的工厂吧。那画面感太强了。机器轰隆隆响,空气里弥漫着棉絮和煤尘。工人们,包括很多小孩子,每天从太阳还没出来就进了车间,一直干到星星挂满天。一天十四小时、十六小时,家常便饭。他们不是在干活,他们就是在被机器吞噬。他们不是在创造价值,他们是在被剥夺,被剥夺他们的时间,他们的体力,他们的生命本身。他们为了挣那点可怜的糊口钱,把自己的身体和时间,像商品一样打包卖了出去。资本家根本不用考虑怎么让机器转得更快(当然改良技术也在搞,那是另一条线索),他只需要把人死死地摁在机器前,让他们不停地、超负荷地运转。工人一天能创造的全部价值,刨掉他们那点儿微薄的工资成本,剩下的,全是给老板的。而通过拉长工作时间这个简单粗暴的法子,老板白得了好多小时的额外产出。那,就是最赤裸裸、最原始的绝对剩余价值的源泉。那是一个吃人的时代,真的是吃人不吐骨头。
别以为那是历史书里的故事,离我们远着呢。你看看现在,“996”这词儿多流行啊?早上九点上班,晚上九点下班,一周干六天。甚至还有“007”,零点到零点,一周七天,连轴转。这跟过去那种强制延长劳动时间,本质上有多大区别?当然,形式变了,不再是皮鞭下的强迫(明面儿上不是),但可能是“自愿”加班(谁信啊?),可能是“狼性文化”的裹挟,可能是“末位淘汰”的压力,可能是“不拼你就滚蛋”的隐性威胁。你被迫留下来,眼皮打架,脑子像浆糊,可你还得对着电脑屏幕,或者在流水线上拧螺丝,或者在工地上搬砖,或者骑着电瓶车在雨里狂奔送外卖。你多付出的这三小时、四小时、五小时,甚至更多的时间,你的基本工资可能变化不大,加班费有没有?有多少?够不够抵消你的身体损耗、精神折磨和失去的个人生活?很多时候,答案是令人沮丧的。
这些超额的劳动时间,它创造的价值去了哪儿?它变成了公司飙升的日活数据,变成了财报里耀眼的增长曲线,变成了老板在年会上激动人心的演讲,变成了资本市场上不断上涨的股价。而你呢?你得到了什么?也许是领导口头的一句表扬,也许是年底一个不痛不痒的红包,也许是身体发出的报警信号——颈椎病、胃病、失眠、焦虑,甚至更严重的。
这就是绝对剩余价值在当代的变种,它没死,它只是变得更隐蔽,更“温和”(呵呵,温和?),更“符合”法规(字面上的)。它利用了劳动者在资本面前的弱势地位,利用了就业市场的竞争,利用了年轻人渴望成功、渴望财富的心理,构建了一个“自愿”加班的巨大场域。你在里头拼命地跑,以为跑得越快离目标越近,结果发现,你只是在为别人的终点线添砖加瓦,而你自己的那条路,却越来越模糊,越来越长。
为什么资本这么热衷于榨取这种绝对剩余价值?因为它简单,它粗暴,它见效快。相对于技术创新带来的风险和不确定性,相对于管理优化需要的投入和周期,让现有的人多干几个小时,简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。一个人多干两个小时,一百个人就是两百小时,一千个人就是两千小时。这些白来的劳动时间,就像是资本家凭空多出来的免费电池,可以源源不断地为他的财富列车提供动力。而且,在这种模式下,资本家甚至不用太关心你的效率,只要你熬着,耗着,占着那个位置,付出了时间和体力,他就已经赚到了。
这种模式的副作用呢?太明显了!它压制了劳动者的创造力,因为你都被无尽的加班给耗干了精力和思考时间,哪儿还有劲儿去想怎么更高效地工作?它损害了劳动者的健康,物理上的,精神上的,都垮了。它挤占了劳动者的个人空间和家庭生活,人变成了工作机器,社会关系淡漠,家庭矛盾突出。长远来看,这是一种竭泽而渔式的发展模式,它透支的是整个社会的活力和未来。
所以,当你看到那些深夜依然灯火通明的写字楼,当你听到朋友抱怨没完没了的会议和永远也加不完的班,当你刷到外卖小哥为了不被罚款在雨中狂奔的视频,或者那些产业工人在轰鸣的机器前眼神疲惫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时,别忘了,绝对剩余价值这个幽灵,它就在那里,冷酷地计算着,如何从这些鲜活的生命中,再多榨取出哪怕一分钟的无偿劳动来。它的产生,从来不是什么高深的理论推导,它就是资本逐利本性下,对劳动者最直接、最残酷的掠夺。是一种不公平,是一种不人道,是一种在“效率”和“发展”光鲜外衣下,依然跳动着的血淋淋的心脏。我们看懂它,才能知道,我们究竟在为何付出,又被剥夺了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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