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想啊，当你翻开账本（如果还有勇气翻的话），或者对着银行APP里那触目惊心的支出明细，你会看到什么？房租一笔，水电煤气一笔，吃饭、交通、网购、人情往来……桩桩件件，清清楚楚。这些，可不就是一笔又一笔的费用？是支出的具体体现？每一笔支出，它当然是可数的。你看英文里说 "business expenses"，那复数s明晃晃地在那儿摆着，告诉你，嘿，这些都是可以拎出来数个数的，是你花在业务上的各种开销。再说 "travel expenses"，差旅费用，那更是掰着指头算：机票多少？酒店多少？餐补多少？这些，分明就是expenses，是复数，是无数个可以计数的小妖精集合体。

所以，从这个角度看，回答是肯定的：expense作“具体的开销、花费、费用”讲时，是可数的。它指的是某一项或某几项特定的支出。比如，公司报销你的差旅费用，那叫报销你的expenses。你要列个清单，把你这个月的开销都写下来，那就是列出你的expenses。这没得跑。

可，可是啊，生活它不是一道简单的语法选择题。它更像是一场永无止境的、跟口袋里那点碎银子的搏斗。当我窝在沙发里，看着账单，想着这个月怎么又超预算了，脑子里蹦出来的可不是“啊，我有很多项可数的expenses啊”，而是“天哪，expense也太大了！”或者“生活的expense真高啊！”这时候，“expense”这个词，它指代的更像是一种状态，一种笼罩一切的、钱不断流失的现实。这种感觉，这种整体性的开销，它更倾向于不可数的概念。

你有没有那种感觉？就是你明明没买什么“大件儿”，每天也就是吃吃喝喝坐坐地铁，可钱就是哗啦啦地没了。你想去数，却发现零零碎碎的实在太多，而且很多是固定的、避无可避的开销。房租，它是一笔大expense，电费水费煤气费，它们是持续的expenses。吃饭，每天都要吃，每天都有expense。这些叠加起来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、模糊的、压得你喘不过气来的“总expense”。在这种语境下，“expense”更像“花费”、“代价”这样的不可数名词。就像我们说“知识是一种财富”一样，“知识”是不可数的概念，但“一本一本的书”就是可数的。

你看，语言多有趣，或者说，生活多狡黠。它给你一个词，让你去数它，但数着数着，你就被那种数不清的、持续性的开销给淹没了。你数一笔外卖的钱，数一笔打车的钱，数一笔看电影的钱，这些都是可数的expenses。但把它们揉在一起，再加上房贷/房租、水电网、保险、孩子的教育费用（哦天，教育费用！），你会发现，“expense”这个词在你心里就不再是一个个独立的数字了，而变成了一种沉甸甸的负担，一种无休止的消耗。这时候，你脑子里想到的，不是“我有几项expense”，而是“expense太吓人了”，或者“缩减expense成了当务之急”。这里的“expense”就不带s，是作为整体的不可数概念出现的。

所以，硬要给个答案，就得看语境。指代具体的某一项或几项开销时，它是可数的，比如 "My biggest expense this month was the car repair." (我这个月最大的一笔开销是修车)。但指代一般的花费、支出的概念或总体时，它往往是不可数的，比如 "Living in the city involves high expense." (住在城里涉及高额开销)。

对我来说，这个词的可数与不可数，简直就是我财务状况的双重写照。清醒的时候，我会努力去把每一笔expense都记下来，数清楚，看看钱到底去了哪儿，这是在试图掌控那些可数的expenses。但更多时候，尤其是在月底，看着账户里可怜的余额，我只会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，那种无力感来自对不可数的、无处不在的生活开销的绝望。那种感觉太真实了，真实到让你觉得，讨论它是可数还是不可数，都带着点不食人间烟火的荒谬。

那些数字，啊，那些数字！它们冷冰冰地躺在那里，告诉你，你花了多少。每一笔，都是一个小的伤口，流出了你辛苦赚来的血汗。把这些伤口一个个加起来，它们就是可数的expenses。但当这些伤口太多太密，密到你数不过来，密到它们汇聚成一片疼痛的海洋时，你感受到的就是那种巨大的、不可数的expense，是生活为你标上的沉重代价。

所以，expense是可数的吗？从语法书上看，是。从生活的体验来看，是，也不是。它可数的时候，是你还能把控，还能一笔一笔去清算；它不可数的时候，是你已经被淹没，被那种无休止的消耗感彻底压垮。大多数时候，我的感受是后者。那种不可数的expense，像一片乌云，永远笼罩在头顶，时不时落下几滴冰冷的雨点，提醒你：嗨，你以为数清楚了？还有呢。永远都有呢。这就是生活，这就是expense。可数？不可数？问得好，但也别问了。我得去看看我的下一笔开销是什么了，赶紧数清楚，在它变成那片不可数的海洋之前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