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学区房
我叫李明,一个标准的“公费农科生”。这个头衔,听起来是不是挺硬朗?“公费”两个字,像是国家给咱兜底的承诺,沉甸甸的,压在肩上,又像是给咱的梦想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铠甲。而“农科生”,这几个字,一听就带着一股子泥土的芬芳,还有那日头晒得黝黑的皮肤,以及,嗯,偶尔扑鼻而来的牛粪味儿。
我当初怎么就走上这条路?说起来,有点儿阴差阳错。小时候,村里的田埂上,是我奔跑的天地。看着爷爷奶奶在地里忙活,那种日出而作、日落而息的朴实,深深烙印在我心里。那时候,我不懂什么“科技兴农”,只知道,地里的庄稼熟了,一家人就有口饭吃,就能乐呵呵的。
高中毕业,成绩一般,没考上那些光鲜亮丽的大学,心里也曾失落。就在这时,“公费农科生”这个选项像一道曙光,照进了我迷茫的视野。听了招生老师的一番话,什么“国家需要”、“乡村振兴”、“未来可期”,我脑子里闪过的,却是爷爷奶奶那被岁月刻满的脸庞,还有那一片片金黄的稻浪。于是,我报了名。
第一天踏进农学院的大门,说实话,有点懵。想象中的,应该是满眼的绿意,绿油油的稻田,淳朴的农民。结果呢?看到的,是更像是实验田的试验田,是各种各样我叫不上名字的仪器,还有,是那些在显微镜下忙碌的老师和同学们。我得承认,那会儿,心里嘀咕过:这跟我想象的,有点儿不一样啊。
上课,听着那些生物基因、土壤学、植物生理学,我常常觉得脑袋像被塞满了稻草。那些复杂的公式,那些拗口的专业术语,简直是另一种语言。尤其是在解剖一条蚯蚓的时候,看着那滑腻腻的家伙在我手里扭动,我差点吐出来。同学们有的兴奋,有的好奇,我呢?只想赶紧洗手。
“公费”的压力,也随之而来。毕业,是要回生源地服务的,而且,合同里写的清清楚楚,服务期多少年。这意味着,我不能像我的那些考上大城市的同学一样,去写字楼里吹空调,去追逐那些闪闪发光的KPI。我得回到土地上,回到那个我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农村。
刚毕业那会儿,回村,真有点不适应。村里人看我的眼光,带着点审视,又有点期待。他们知道我是“公费”的,是国家培养出来的“大学生”。他们希望我能带点啥先进技术回来,能让他们的日子过得更好。可我呢?刚学的那点儿东西,用在实际生产上,总觉得隔靴搔痒。
我记得,第一次尝试推广新品种,信心满满地引进了一批高产的种子,想着能让大家增收。结果呢?因为前期土壤改良没做好,加上那年雨水特别大,收成比往年还差。村民们看着我,眼神里写满了失望,甚至,还有点儿责怪。那时候,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失败,感觉辜负了“公费”的培养,也辜负了村民的信任。
那段时间,我几乎不敢抬头走路。每天,就是窝在家里,看书,上网,研究各种农业技术。我开始明白,理论和实践,中间隔着一条巨大的鸿沟。农科,不是坐在教室里听听课,不是在实验室里做做实验就能掌握的。它需要你真正地扎下根,去感受土地的温度,去理解庄稼的生长规律,去和农民们打成一片。
我开始主动找村里的老一辈农民聊天,听他们讲经验,讲那些代代相传的农谚。他们的朴实和智慧,让我受益匪浅。他们懂得察言观色,懂得顺应天时,懂得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最复杂的问题。我开始尝试把学到的理论,结合他们的经验,一点点地去优化种植方案。
慢慢地,情况开始有了变化。我帮着村民们测土配方,科学施肥;我教他们怎么防治病虫害,减少农药的使用;我引导他们调整种植结构,发展特色农产品。看着那些原本低产的土地,产量一点点提上来,看着那些因为病虫害而绝收的田地,重新焕发生机,我的心里,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成就感。
有一次,帮着张大叔家解决了困扰他们多年的一种顽固病虫害,他拉着我的手,眼眶都红了,不停地说:“小李啊,你真是个好后生,国家没白培养你!”那一刻,我觉得,所有的辛苦,所有的付出,都值了。
“公费农科生”,这个身份,对我来说,早已不再是什么沉重的枷锁,而是一种责任,一种使命。我不再只是一个被国家资助的学生,我更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,是农民们信任的伙伴。我享受着这份责任带来的充实感,也乐于在泥土里,播种更多的希望。
当然,我知道,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农业现代化,乡村振兴,这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。我还有很多不懂的,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。但我相信,只要我坚持下去,用心去感受这片土地,用心去服务这片土地上的父老乡亲,总有一天,我能用我的知识和汗水,绘就一幅更美好的乡村画卷。
所以,如果你问我,做一个“公费农科生”,到底是什么感觉?我想说,那是一种,脚踩着泥土,仰望着星空,心里装着责任,眼里闪烁着希望的感觉。那是一种,把知识的种子,撒播在希望的田野上,然后,静待花开的,朴素而又伟大的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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