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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命科学就业太难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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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时间:2025-07-13 13:21:50
188****3100
2025-07-13 13:21:50

又一个师弟退学了,转头扎进了计算机培训班的怀抱。

消息是在我们那个半死不活的群里看到的,没几个人说话,大家默默点了个蜡烛的表情,心照不C宣。这已经是今年第三个了。我们这些还在坑里熬着的人,心里什么滋味?羡慕?嫉妒?还是……麻木?我说不清,大概都有一点。

天坑”,这个词现在说出来都嫌俗气,因为它已经不足以形容我们这个专业的处境了。天坑好歹还有个底,我们这个,感觉是直接连着地心的,往下掉,永远掉不到头。

我想起我刚进实验室那会儿,眼睛里还有光,觉得自己在为全人类的健康事业添砖加瓦,PI画的大饼比脸盆还大,什么Nature子刊在招手,什么毕业了去大药厂年薪百万不是梦……那时候的我,真傻,也真快乐。

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。很快,现实就抡圆了胳膊,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。

什么是科研?是凌晨三点的细胞房,只有离心机在嗡嗡作响,陪着我一起失眠。是跑了三个月,结果P值就差那么0.001的绝望。是看着隔壁实验室发了篇高分文章,自己老板那张比实验台还干净的脸上,写满了“你怎么这么废物”的表情。这叫哪门子的科学家?这分明就是一群穿着白大褂的、拿着微薄补贴的、被PI压榨到极致的学术劳工。

我们自嘲是“科研民工”,但说真的,民工兄弟们干一天活拿一天的钱,我们呢?拿着几千块的补助,干着“997”都算清闲的活,还要时刻准备着被PUA。项目没进展,是你不够努力;仪器坏了,是你操作不当;文章被拒,是你英文不行。总之,锅永远是你的,功劳永远是老板的。

内卷?这个词在生命科学领域,简直就是空气和水一样的存在。为了一个芝麻绿豆大的课题,几拨人马能斗得你死我活。你半夜两点去换液,发现有人三点才走。你周末来加班,发现有人直接睡在了休息室。我们卷的不是别的,是命。用自己的头发、睡眠、健康,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。

行,就当我头铁,硬是把博士读下来了。戴上那顶方帽子的时候,我恍惚了一下,以为自己终于熬出头了。

然后呢?然后就是求职季更猛烈的毒打。

打开招聘网站,生物医药相关的岗位,看起来是不少。你点进去看,心就凉了半截。要么是销售岗,需要你舌灿莲花,把那些你自己都搞不懂的试剂耗材卖出去。要么是技术支持,本质上还是个客服,天天到处跑,修仪器,解答客户的千古难题。这些,是我花了将近十年青春,读到博士,想要做的事情吗?

我想做研发。嗯,药厂的R&D,听起来高大上吧?

你再仔细看那些要求: “有海外博士后经历者优先。” “以第一作者身份在10分以上期刊发表过文章者优先。” “精通XX、YY、ZZ等多种实验技术,并有3-5年相关项目经验。”

我一个刚出炉的土博,简历投出去,就像一滴水掉进了撒哈拉沙漠,连个水花都看不见。那感觉,就像你对着一口深井喊话,只有自己空洞的回音。偶尔有几个面试,HR跟你聊完,客客气气地说“我们再综合评估一下”,然后就没有然后了。

薪资呢?更是个笑话。我一个朋友,计算机硕士毕业,去了大厂,起薪是我能拿到最高offer的两倍还多。我们聚会,他聊期权、聊股票、聊年终奖,我聊我的细胞又污染了,我的小鼠又被我养死了。我们之间,仿佛隔着一层可悲的厚障壁。

这就是残酷的性价比。同样是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,人家学计算机的,出来是人上人;我们学生命科学的,出来感觉像是个人下人。凭什么?就凭我们当初信了那句“21世纪是生物的世纪”的鬼话?

出路在哪里?

继续做博士后?那不过是换个地方,继续当学术劳工。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,工资没高多少,压力却有增无减。而且,你永远不知道你的下一站在哪里。今天在美国东海岸,明天可能就要去欧洲某个小镇。像个吉普赛人,永远在迁徙,没有根。最终能拿到教职(faculty)的,凤毛麟角,那概率,比中彩票高不了多少。

于是,我们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,一个个选择了“背叛”。

最主流的,就是转码。以前我们嘲笑程序员格子衫、脱发,现在我们只想成为他们。哪怕从零开始,哪怕去上昂贵的培训班,也义无反顾。因为那是一条肉眼可见的、能让你过上体面生活的路。

还有考公考编的。一个街道办的岗位,能吸引一堆生物学博士去竞争。说出去像个段子,但身处其中的我们,只觉得心酸。我们曾经梦想着解析生命的奥秘,现在却只想捧上一个铁饭碗,安稳度日。

我们就像一群被精心饲养的小白鼠,在名为“科研”的巨大迷宫里跑了一圈又一圈,付出了青春、热情和健康,跑到出口,却发现门上挂着一块牌子,写着“此路不通”。

偶尔,夜深人静的时候,我也会问自己,后悔吗?

看着自己发表的那几篇半死不活的文章,想起在显微镜下第一次看到细胞分裂的激动,想起实验成功后和同伴在深夜的路边摊喝着啤酒吹牛的夜晚……那些瞬间的闪光,是真的。但这些闪光,在惨淡的现实面前,显得那么微不足道,甚至有点可笑。

现在,我不再跟人提什么“改变世界”的梦想了。我只想找个班上,能按时发工资,能让我养活自己,能让我在这个城市里,有一个可以称之为“家”的地方。

这,就是我,一个生命科学博士,最卑微,也最真诚的愿望。

至于那个“21世纪是生物的世纪”的口号,谁爱信谁信去吧。反正我是不信了。

狗都不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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