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学区房
就一个词。
Crayon.
是的,crayon。
当这个问题抛到我面前时,我脑子里闪过的不是这个单词的拼写,也不是它的音标。我几乎能闻到那股味道,有点甜,有点腻,混着纸盒的清香,是童年储藏室里翻出来的味道。你懂吗?就是那种独一无二的,属于crayon的味道。
发音?也简单。跟着我念,/ˈkreɪ.ən/,或者你把它拆开,想象成“kray-on”。那个“kray”的部分,有点像中文里“亏”的音,但嘴巴要张得更圆更扁一些,是一种介于“亏”和“克雷”之间的奇妙发音。后面的“on”就轻松多了。很多人,尤其是小孩子,会把它念得含糊一点,听起来像“kran”,也完全没问题。语言嘛,不就是用来沟通的,能让对方脑海里浮现出那根五颜六色、胖乎乎的小东西,目的就达到了。
但如果文章到这里就结束,那就太对不起 crayon 这个词本身承载的重量了。
这个词,它不只是一个名词。它是一把钥匙。
一把能打开你我记忆中那个积满灰尘,却又闪闪发光的宝箱的钥匙。你还记得吗?人生中第一盒crayon。可能不是什么大牌子,就是文具店里最普通的那种,12色,或者奢侈一点,24色。打开纸盒的那个瞬间,就像国王检阅他的士兵。一排崭新的、尖顶的、裹着印有颜色名称纸衣的蜡笔,整整齐齐地躺在它们的小格子里。那简直是童年时代最盛大的一场财富巡礼。
红色,不是简单的red。是那种带着火焰般热情的,能涂满整个太阳的红。 蓝色,也不是blue。是天空的蓝,是大海的蓝,是能画出一条忧郁小河的蓝。
然后,你会小心翼翼地抽出第一根。或许是那根最亮的柠檬黄(Lemon Yellow)。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纸衣包裹下,笔杆那略带颗粒感的蜡质。在白纸上划下第一道痕迹时,那种轻微的、沙沙的阻力,以及随之铺展开的,带着油性质感的厚重色彩,是任何后来更高级的画材都无法复刻的原始体验。
Crayon 的魅力,在于它的不完美。
它不像水彩那样飘逸空灵,也不像油画那样厚重深沉。它很笨拙。用力大了,笔尖会“啪”地一声折断,留下一小截光秃秃的、令人心碎的“尸体”。你想画精细的线条?难。它的笔触总是粗犷的,带着一种无法驯服的野性。颜色混在一起,也常常不是你想要的柔和过渡,而是一种略显“脏”的、倔强的混合。
可这不正是童年本身吗?笨拙,粗犷,充满意外,却又无比真实。
我们用 crayon 画下第一个不成形的“家”,一个方块上面顶个三角。画下第一个“人”,一个圆圈下面接着几根火柴棍。我们在纸上创造世界,用“森林绿”(Forest Green)画草地,用“天空蓝”(Sky Blue)画天空,偶尔还会突发奇想,用紫色画一个太阳。没有人告诉我们对错,crayon 就是我们手中最忠诚的魔法棒,指哪儿打哪儿。
说到颜色,crayon 的世界简直是一场色彩的狂欢。那些名字,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诗意盎Dran。绝对不是简单的红黄蓝绿。我至今都记得绘儿乐(Crayola)那盒64色crayon里,自带一个卷笔刀的“高配版”。里面有些颜色,名字美得不像话:
Periwinkle - 长春花蓝,一种带着紫调的、梦幻的蓝色。 Cerulean - 蔚蓝,比天空蓝更深邃,像是热带海洋的颜色。 Burnt Sienna - 赭石色,一种温暖的、泥土般的棕红色,画秋天的落叶再合适不过了。 Fuchsia - 品红色,艳丽得有些刺眼,是小女孩公主裙上最跳跃的那个颜色。
这些单词,甚至比crayon本身更难记。但它们通过一根根具体的蜡笔,植入了我们的色彩认知里。我们可能很晚才知道“Sienna”是意大利的一座城市,以其红土闻名,但我们很早就通过一根叫 Burnt Sienna 的crayon,感受到了那种颜色独有的温暖和质朴。
Crayon 还有一种玩法,是属于“熊孩子”的进阶玩法——融化它。
你有没有干过这种事?把那些断掉的、用剩的crayon小段收集起来,剥掉纸衣,放在一个金属的勺子里,或者易拉罐的底座上,然后在下面用蜡烛或者打火机加热。一开始,蜡笔们还维持着各自的形状和颜色,泾渭分明。随着温度升高,它们的边缘开始软化、流淌,像一滩彩色的岩浆。不同颜色开始交融、碰撞,旋转出迷幻的、无法预测的星云图案。最后,它们会彻底融合成一滩颜色诡异的液体。那种混合着蜡香和一丝丝焦糊的气味,是童年实验室里最大胆的实验成果。
等它冷却,你就得到了一块独一无二的、彩虹色的“蜡饼”。它失去了crayon原本的功能,却变成了一件记录了你破坏与创造的艺术品。
当然,我们也要分清楚它的几个“亲戚”。
有时候,我们会把crayon和oil pastel(油画棒)搞混。它们长得很像,但oil pastel更软,更油,色彩覆盖力更强,也更容易混合。它的手感像在用一根口红画画,顺滑无比。而crayon则更硬,更“干”,有一种独特的“蜡感”。
还有一个是chalk(粉笔)。这个区别就大了。Chalk是粉末质地的,用在黑板上,一碰一手灰。而crayon是蜡质的,画在纸上,留下的是油性的痕跡。千万别搞错了,虽然它们有时候都能在人行道上画画。
说回crayon这个词。它源自法语。法语里的“craie”就是粉笔的意思,而“crayon”则是铅笔。英语借用过来之后,意思发生了奇妙的演变,专门指向了“蜡笔”。语言的流变,本身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。
现在,我的孩子也有了他自己的crayon。
我看着他用肉乎乎的小手攥着一根粗大的、不易折断的幼儿crayon,在纸上奋力地涂抹。他不在乎是否涂出边框,也不在乎颜色是否匹配现实。他只是享受那个过程,那个用自己的力量,在纯白的世界里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过程。
我看着他,就像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。
我意识到,crayon这个词,对我来说,早已超越了一个简单的英文单词。它是一种情感的锚点。它锚定了一段回不去的时光,那段时光里有一下午无所事事的阳光,有画得满手满脸都是颜色的快乐,有对世界最天真烂漫的想象。
所以,当有人再问我,“蜡笔的英语怎么写?”
我会告诉他,是 CRAYON。
然后,我或许还会多问一句:
“你……还记得它的味道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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