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学区房
“就业结构性矛盾”——这词儿听着挺高级,像从哪个报告里蹦出来的,冷冰冰的。但你知道吗?它其实是扎在我们每个人心里的一根刺,或者说,是悬在很多家庭头上的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。它不是什么遥远的概念,而是活生生的焦虑、是夜里翻来覆去的失眠、是餐桌上欲言又止的叹息。
我有个邻居家的孩子,小李,名牌大学计算机系的。毕业那会儿,家里七大姑八大姨都觉得他前途无量,捧着“金饭碗”。结果呢?毕业快两年了,换了三份工作,一份比一份做得不顺心。第一份,大厂,累得像条狗,每天凌晨回家,感觉命都快搭进去;第二份,小公司,活儿是轻松点,可工资低得可怜,眼看着物价噌噌往上涨,房租压得人喘不过气;现在这份,勉强凑合着,但他说完全不是自己想做的,每天上班像上坟。他学的那些高精尖技术,很多时候根本用不上,反而要处理一堆琐碎、重复的破事儿。你说这是什么?这就是典型的技能与岗位不匹配,典型的结构性矛盾在他个人身上的投射。高端人才低端使用,或者说,市场需求跟不上人才供给的速度。
另一边是什么景象?我回老家,镇上的工厂门口常年挂着“招工”的牌子。普工、焊工、钳工……那些听起来没那么“体面”的活儿,却实实在在缺人。我问厂里管事儿的叔叔,他说不是钱给不到位,现在普工一个月五六千,熟练工能拿七八千甚至更高,比镇上很多坐办公室的强多了。可年轻人不愿意来,说太辛苦、环境不好、晋升无望。他们宁可去城里送外卖、跑快递,觉得自由,门槛低,赚得也不一定少。你看,这就是另一种形式的错位——体力劳动和技能型蓝领的供给不足,同时,对所谓“白领”、“体面”工作的需求却挤破了头。
这个矛盾,它就像个变形镜,扭曲了我们对“好工作”的定义。什么时候开始,“进厂”成了一个带点儿鄙夷色彩的词儿?什么时候开始,人人都要去考研、考博,似乎学历不高就矮人一截?不是说学历不重要,可当整个社会都一股脑儿地往“高”处挤,挤到人山人海,挤到内卷到极限,那下面那些同样重要、同样需要人去做的工作,谁来承担?
这跟我们的教育是不是有关系?大学里学的,跟市场需要的,脱节得不是一点半点。很多专业设置出来,可能是基于十几年前甚至几十年前的产业结构,可外面的世界,技术革命、产业升级,风驰电掣地往前跑。学生学了一堆理论,毕业发现,要不就是对应的产业萎缩了,要不就是企业需要的实操能力、创新能力,课本里根本没教。用人单位抱怨招不到即插即用的人,毕业生抱怨学无所用,找不到对口的工作。这种供需之间的鸿沟,谁来填?
还有那个特别让人唏嘘的现象:大材小用。新闻里常看到,硕士、博士去应聘街道办,或者端铁饭碗。当然,体制内有它的吸引力,稳定嘛。但从整个社会层面看,这难道不是一种巨大的人力资源浪费?培养一个高层次人才,国家和家庭都投入了巨大的成本,结果他们做的却是普通本科生甚至大专生就能胜任的工作。这背后的逻辑是什么?是高学历人才过剩?还是其他行业的吸引力不足,不足以留住这些人才?我觉得后者占更大比重。当某些行业收入、福利、社会地位远超其他行业时,人才自然会虹吸效应般涌向那里,哪怕那个位置本来不需要那么高的学历。
这种结构性矛盾,不仅仅是经济问题,更是社会问题、观念问题。我们什么时候能真正提高技术工人、技能人才的社会地位和收入水平?什么时候能让孩子们从小就知道,“三百六十行,行行出状元”,而不是只有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才算“成功”?什么时候教育能更灵活地适应市场变化,培养出真正有竞争力、有适应性的人才?
我有个朋友,原来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写代码,累死累活,35岁就被“优化”了。他转头去学了烘焙,开了家小店,每天跟面粉、烤箱打交道,虽然赚得没以前多,但他说,心里踏实。他觉得这才是自己创造价值。他是不是被就业结构性矛盾“挤”出来的?也许是。但反过来想,是不是也是这个矛盾逼着大家去寻找新的可能性,去重新定义工作和生活的意义?
现在这情况,就像一个巨大的齿轮组,有的齿轮转得飞快,有的则锈迹斑斑,转不动,甚至卡死了。整个系统因此运转不畅,甚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年轻人在里面迷茫、挣扎,找不到自己的位置;企业在外面招兵买马,却总是不对劲儿。
要解决这问题,绝不是发几个文件、喊几句口号那么简单。它需要教育体制的深度改革,需要产业结构的持续优化,需要社会观念的根本转变,更需要给那些被“结构性”困住的人,提供真实有效的帮助和新的出路。
看着那些充满活力的年轻人,眼神从憧憬变成困惑,再到一丝丝的疲惫和麻木,心里挺不是滋味的。他们的闯劲儿、他们的创造力,本应是推动社会向前的巨大力量,却可能在这种拧巴的结构中被一点点消磨。
未来会怎样?我不知道。但至少,我们得正视这个问题,别把它仅仅当成一个统计数据里的词儿。它是切肤之痛,是需要我们每个人都去思考、去面对的残酷现实。这冰火两重天,这巨大的落差,这无处安放的才华和汗水,它们都在等待一个出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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