屏幕一亮，晃得人眼晕。又到了他磨蹭着掏出iPad，准备“上课”的时间。所谓的“四年级上册英语书”，如今就这么一点，薄薄一个平板里，什么都有了。想我当年，捧着那本厚厚的纸质书，油墨味儿还没散干净呢，书角早早地就卷了边儿，那才叫一本“书”啊。现在这个？冷冰冰的，光溜溜的。

但他小子的世界可不是我的世界。他手指头一点，封面就跳出来了，不像我得翻页，还得小心翼翼怕把书脊掰断。四年级上册英语书电子课本，这几个字，在我听来是有点别扭的。书，不是该有重量的吗？该能塞在书包里，压得你肩膀疼，放桌上哗啦啦翻的吗？电子的，轻飘飘，好像啥都差点意思。

可你看看他，眼睛都不眨，盯着屏幕上的那个小人儿，或者那个会动的单词。Click一下，单词就读给你听，再点一下，也许还有个小动画蹦出来。那叫一个“吸引人”。老师们也说了，现在讲究互动，要让孩子在玩中学。这个电子课本，这点上是下了功夫的。每一页都恨不得塞满各种按钮，各种“惊喜”。听听力，再也不用复读机了，点哪儿听哪儿。读口语，还能跟着录音，自己录了听听，虽然大部分时候他只是哼哼两声，糊弄了事。但理论上，功能是全活儿的。

内容跟纸质书其实差不离，单元划分，词汇，句型，小故事。但呈现方式完全变了。以前我们学“Hello”，旁边是个小男孩挥手，静态的。现在呢，屏幕里的人可能真就跟你挥手，说句“Hello!”，嘴巴还会动。有时候我觉得，这更像一个精心制作的动画片，只不过披着“课本”的外衣。孩子们当然喜欢了，谁不喜欢看动画片呢？

然而，喜欢归喜欢，学习效果呢？这就不好说了。有时候我凑过去看，他盯着屏幕，眼神是散的。手指头倒是忙活，这里点点，那里戳戳，好像在玩什么新游戏。那些蹦出来的单词，他真的看进去了吗？那些跟着读的句子，他真的理解了吗？还是只是机械地模仿，为了完成老师布置的“打卡”任务？

我承认，电子课本有它的好。方便，不用担心书丢了、破了。内容更新也及时。老师能通过后台看到孩子的学习进度，哪些单词没掌握，哪些听力没过关。这对于我们家长来说，似乎也省事不少，不用盯着孩子一页页地翻书。而且，有些地方的资源，比如标准的英语发音，电子版确实比纸质版附带的那点磁带强太多了。这听力部分，感觉是进步最明显的。

但是，那个“但是”总是挥之不去。长时间对着屏幕，对眼睛好吗？他写作业已经离不开电脑了，再来个电子课本。一天到晚，眼睛就没离开过屏幕。那个坐姿，那个眼神，让我心里直打鼓。还有，那种拿起一本书，翻开第一页，闻闻书页的味道，用笔在上面圈圈画画的感觉，电子课本永远给不了。那种写写擦擦的习惯，那种把书翻旧了，知识好像就长在了书页里的感觉，全没了。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次的点击，复制粘贴，无痕迹。

我跟其他家长聊过，大家感受都差不多。既觉得这是个趋势，不得不接受；又隐隐有些担忧，甚至可以说是排斥。总觉得，少了点啥。少了点“真”。一本厚重的书，承载的是知识，也是时光。它会留下你写下的笔记，会留下你翻阅的痕迹。电子的呢？它太完美了，太“干净”了，每次打开都跟新的一样，好像知识只是短暂地在你眼前闪过，并没有真正沉淀下来。

而且，你知道吗？有时候老师布置作业，让预习下一单元的单词，他直接在电子课本里点点听听，就算预习完了。但你要让他真正去写，去抄，去默写，他就不乐意了。电子课本似乎让学习变得过于“轻巧”，缺少了那种扎扎实实的、需要下笨功夫的过程。很多东西，不亲手写写，不亲口多读几遍，是记不住的。光靠耳朵听，眼睛看屏幕上闪过的文字，总感觉少了那么点连接。

我看着他，小小年纪，手指在屏幕上滑来滑去，熟练得很。这就是他们的世界，他们接受知识的方式。也许是我太老派了，跟不上时代。但我真的希望，在拥抱这些电子课本、这些新技术的同时，孩子们能 retain 一些传统的东西，比如专注，比如耐心，比如那种对手里这本书的珍视感。

唉，说到底，四年级上册英语书电子课本，它只是个工具。好不好用，关键看怎么用。看老师怎么教，看家长怎么引导，更看孩子自己怎么学。它提供了无限可能，也带来了新的挑战。我只是希望，在屏幕的光亮背后，孩子们学到的不只是屏幕上的内容，还有对待学习的那份认真和投入。别让这轻飘飘的电子书，也把学习这件事弄得轻飘飘的，那就太亏了。